第11章

    “经常被球砸脑袋，会不会长不高？”安东不是很想练，头上挨一下很痛的。

    “才不会，”舍甫琴科揽住坐在旁边的加图索，“吉诺不练头球也没长高。”

    加图索快气死了，两个人举着叉子开始打架，其他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打完之后，聊天继续。“你的意大利语说得很好啊，怎么练的？教教我吧。”舍甫琴科来意大利快两年了，如今交流不是问题，就是说话还有一些口音，听上去怪可爱的。

    安东也没好主意，“我五岁就到意大利了。”

    “这么早？你是跟着父母一起到了米兰？”

    “我妈妈带我过来的，不过不是在米兰，在瓦雷泽。”安东觉得瓦雷泽的体量放在中国也就是个镇，不过是那种很漂亮的欧洲小镇，“你有时间可以过来玩，我妈妈是室内设计师，瓦雷泽艺术厅就是她参与设计的！”

    舍甫琴科不知道瓦雷泽在哪儿，“就在米兰旁边，马焦雷湖那里。”马尔蒂尼和他解释。

    “那我肯定会去的，我早就想去马焦雷湖了！”

    这家店的烤肉确实名不虚传，可是安东已经连着吃了三四天的西餐，现在只想吃点别的。

    餐后还有甜点，看着很诱人，但不用尝就知道一定甜得要命，安东把自己的那份投喂给了加图索。

    聚餐结束，时间也晚了，再搞别的活动不太合适，大家只剩打车回酒店。

    安东没回，他解释说：“我还要去超市买点东西。”

    “这个时间超市关门了吧？”

    “中国超市应该还开着。”开玩笑，中超就差24小时营业了。

    加图索选择和安东一起：“我也去，莫妮卡让我给她带礼物。”

    中国超市就在两条街外，果然灯火通明，但安东没进去，而是直奔旁边巷子里的中餐馆。

    “你怎么又吃啊？”加图索还以为他们是真的来逛超市的，“早知道那块蛋糕你就不应该给我，结果现在我吃多了，你没吃饱。”

    “我想吃这个好几天了，”安东一门心思盯着墙上张贴的菜单，“你不是要去给女朋友买东西？赶快去吧，我在这儿边吃边等你。”

    加图索也去看菜单，全是中文看不懂，但是插图拍得活色生香。

    “莫妮卡没问我要礼物，我只是不想这么早回去，这才几点！”

    安东每个菜都想吃，可是考虑到现在吃完回去没时间上健身房了，所以只点了一碗猪脏粉和一盘凉菜，这家店的老板一看就是温州人。

    这种小吃上的很快，安东抱着碗吃得停不下来，加图索看得有点馋，但他坚决不吃内脏，于是挑凉菜吃，但不太会用筷子，每次夹菜就要好半天。

    宵夜风卷残云下了肚，安东满足地靠着椅背发饭晕，他现在也不是很想直接回酒店了。“要不去逛逛吧，这附近的小摊说不定有漂亮玩意儿。”

    中国大陆从1985年开始转播欧洲顶级足球联赛的赛事以来，意甲一直是关注度最高的，这和八九十年代意甲的超高竞技水平有关。

    ac米兰在过去十几年获得过辉煌的成绩，比如91到93年连续58场联赛不败，还有三次欧冠冠军。因此在国内吸引了一大批球迷。

    虽然这几个赛季米兰的成绩不尽如人意，但是它的比赛仍然会收获很大的关注度，就比如这第29轮和佩鲁贾的比赛。

    因为比赛时间已经是半夜，中场休息时不少球迷昏昏欲睡，等到下半场开始再被解说的声音惊醒。

    “ac米兰在半场做出换人调整，换上了一名青训小将，42号安东。”解说员手上也没有太多新球员的资料，只说了两句就陷入了沉默。

    但当摄像机开始近距离拍摄他时，解说立刻来了精神：“这是一个亚洲面孔！ac米兰俱乐部之前从没有出现过亚洲人，只是我们从来没有了解过这名球员，不知道他来自哪个国家。”

    在网吧里聚众看球的人爆发了激烈的讨论。

    “难道是日本人？”

    “日本人长不了这么高，而且他们牙不行。”

    屏幕再次放大，安东和身后的安贞焕同时出现。

    “也不像是韩国人吧，韩国人都是大圆脸，不会长得这么好看。”

    “总不能是咱们中国人，不然早就被媒体炒上天了！”

    “你看他的名字，那是不是拼音，难道姓安？”

    “看不清……这镜头可真够糊的。”

    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观点，但似乎都不太相信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能在意甲豪门踢上比赛的中国人。

    安东第一次登场的表现没有出现失误，可以说完美地完成了一名后卫需要做的工作，并且展示出了不俗的实力。

    「他速度太快了，拉去练跑步肯定能也出成绩。每次防守站位都合格，上抢或者封堵该做的都做得很好。传球成功率有将近90了吧。」

    半夜贴吧里全是看完球还不睡觉的夜猫子，很快出现了讨论米兰新球员的高楼。

    「所以他是哪里人啊？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央视要不然去采访一下人家？」

    「我看就是中国人，长得又高又俊的，肯定不能是别的国家的。」

    底下一群人附和。

    「要真是中国人就好了，还有三个月就要踢世预赛了，赶快把他征召过来。」

    千禧年的国足与二十年之后相比人才济济，涌现出了一大批留洋球员，大家对多一个亚洲参赛名额的日韩世界杯抱有极大期待。

    当然也有人持不同意见。

    「你们也太离谱了，这才是半场比赛，能看出什么？我就没觉得他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那可是意甲联赛，马明宇去了大半年了还一次场都没上过呢，你倒是让他踢半场给我看看啊！」

    不论什么时候提到国足大家都会吵起来，贴子顺利歪楼。

    安东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中国国内一部分球迷的关注，他正躲在被子里忙着和克拉拉发短息。

    克拉拉下午有事没有看直播，晚上回家才知道安东今天上场了，补完比赛就来骚扰他。

    「你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绝对踢上比赛的！还不快感谢我，说不定我还有占卜的天分。」

    「谢谢谢谢谢，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幸运女神。」

    「……？你吃错药了？居然能说出这么好听的来，还是说你不是安东，老实交代你是谁！」

    这人真难伺候，夸她还不高兴。安东忿忿地按着键盘，现在还是翻盖手机，九键打外语真的好难哦，想念智能手机的第10086天。

    「那我撤回这句话，你哪儿凉快上哪儿待着去！」

    克拉拉直接当没看见这句话，「我想好你该送我什么生日礼物了！」

    安东连忙算日子，「还有四个多月呢，你这么着急吗？」

    「提前送也是送嘛。你送我十件米兰的球衣，上面签好名字。我等你彻底出名之后拿去高价卖了，估计能赚不少。」

    「那可不是赚了！你一分钱没花，十件球衣全让我买啊！」

    「你问俱乐部要，用不着花钱。」

    安东干脆没回她。

    过了一会儿，消息又进来了。

    「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换一个，就要一件米兰一线队全队签名的球衣吧！」

    「我觉得买十件签名球衣那个比较容易一点，我可以申请换回去吗？」安东开始头疼，就算自己已经在慢慢融入球队，但挨个找队友签名这件事还是太超过了。

    一周后是米兰德比，科斯塔库塔因为连续首发好几场需要休息轮换，和安东一起坐在替补席上。

    这场比赛是国际米兰主场，因此球场不能再叫圣西罗了，应该叫梅阿查。

    安东非常不理解这样的行为，两家都是大俱乐部，就不能建新球场吗？现在这个球场够老了。

    “因为这个球场是米兰市政府租给俱乐部的，政府要靠着租金还有门票收益分成拿钱的，所以肯定不愿意俱乐部自己盖球场。”

    比赛开始前看台上的气氛就十分火爆，两家俱乐部之间是同城死敌的关系，自然不同于普通联赛，球员们的脸色也都很严肃。

    只是场上的比赛情况让每个人都十分惊讶，上半场结束，ac米兰2-0领先，等到下半场的时候，米兰又连续进了四个球，而国米似乎被打趴下了，没有任何想要反击的迹象。

    “以前的米兰德比有这么大的比分吗？”

    “好像还真没有。”科斯塔库塔也觉得很长见识，国米在积分榜上一直压着米兰，最近两场米兰才因为连胜反超，上半程两支队伍踢了个2-2平，按照大家的水平理论上现在不该踢成这样。

    替补席背后的看台上有国米球迷大声咒骂着，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球队如此耻辱地输掉比赛，安东第一次听到这么多骂人的词。

    他想到了以前看球的时候，双红会、西班牙国家德比、鲁尔区德比，比赛中各种凶狠地犯规，即使得牌也没关系。与其说是足球比赛，不如说是带着球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