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分钟后,各部门就位。 “三、二、一,a!” - “鸣声!你怎么能够杀人呢!” “你、你竟然还让宇杰给你顶罪!” “我真是上辈子造孽才生出你这个畜生!” “这么想死你就去死吧!” 柏鸣声踉跄着退后一步,身体重重撞上钢琴,发出一声巨大的钝响,最后又复归平静,宛若演奏者的落幕。 原本英俊的脸颊表情开始变得扭曲,仿佛压抑着某种行将爆发的愤怒,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 耳边的指责声还在继续,他却渐渐听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过去的二十七年里从未停止过的猜忌和冷遇。 多么可笑啊…… 他费尽心思想要证明他们是爱他的,却在这一刻得到了相反的答案。 柏鸣声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他突然间咧开嘴笑了。 “是我杀的。” “黎永眠就是我杀的……” 他失魂落魄地喃喃着那两句话,仿佛这世上的一切都再和他无关。 他是所有人眼里的罪人,没有人会在乎他的死活。 “你为什么要杀黎永眠?”陈光华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 柏鸣声没有说话。 “你和黎永眠究竟有什么过节?” 柏鸣声依旧没有反应。 咔嚓。 陈光华给柏鸣声戴上手铐。 “柏鸣声,你被逮捕了。” 柏鸣声没有反抗,他甚至没有看一眼自己的父母,就这么跟着陈光华离开。 “……哥。”柏宇杰突然间出声唤住了他。 柏鸣声的步子有一瞬间的停顿。 柏宇杰盯着他的背影,执着地问道:“你真的见过黎永眠吗?” 柏鸣声却没有回答。 - “卡!这段过。” 听到秦煜时的话,在场的人纷纷松了口气。 “休息一下,擦擦汗。”唐苏曼给纪斐言递了张纸巾。 “谢谢唐姐。”纪斐言接过纸巾,擦掉脖子上的汗珠。 刚刚那段戏虽然台词不多,但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用细微的表情变化来传递柏宇杰复杂的情绪变化,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轻松。 “客气了,”唐苏曼轻轻笑了笑,对他赞赏有加,“我算是知道秦导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纪斐言的目光和秦煜时在半空中相撞,心脏陡然间一沉。 摄影机旁,秦煜时正在和纪怀星有说有笑,不知是不是听到唐苏曼开的玩笑,他朝纪斐言所在的方向看过来,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刹那间,一抹微妙的情愫升上心头,纪斐言本能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欲盖弥彰似的从外套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未读消息里有一条关于毕业典礼的通知。 “斐言,过来一下。” 听到秦煜时招呼他,纪斐言收了手机走过去。 “秦导。” “今天有点放不开?”秦煜时抬起眼皮问他。 平心而论,纪斐言这场戏发挥得很好,丝毫不比纪怀星差,但秦煜时的眼光何等犀利,一整天的拍摄下来,他对纪斐言的状态了如指掌。 “抱歉,秦导。” “不用说抱歉,你今天的表现没问题,但如果不调整好状态,接下来的拍摄会很辛苦。” “我会尽快调整的。” “不要让感情影响到你的状态,”秦煜时深邃的眸子有如一面清明的镜子,让谎言无处遁形,“我对你的要求会比怀星更高,所以不要让我失望。” “我没有。只是有点疲惫。” “ok,晚上回去好好休息。” “秦导,我想请一天假。” “调整状态需要这么久吗?”秦煜时有些意外。 “是学校的毕业典礼。” “可以。回来之后打电话给我。” - 纪斐言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学校。 同一宿舍回去的人只有刚杀青的齐晨。晏久和环耀影视签约不久,最近忙于训练,杜斌则是在制片公司实习,抽不开身,只能改天再回学校。 参加完白天的毕业典礼后,纪斐言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回到租住的公寓已经是晚上六点。 这几天杜斌天天加班,至少要到晚上十点以后才回来,有时候甚至直接在公司过夜,因此纪斐言难得回来一趟都没机会跟他打照面。 到了公寓门口,纪斐言拿出钥匙开门,旋动钥匙孔的时候却发现门锁是松动的。 嗯? 动作微微一顿,他拔开钥匙,推门进去。 客厅的灯亮着。 沙发上坐着一位不速之客。 男人外表大约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气质精明又圆滑,眉眼有着超越年龄的沧桑,凌乱的胡渣让他看起来有点不修边幅,衣着虽然算不上讲究,却也都价格不菲。 略有几分相似的轮廓无声彰显着对方的身份。 竟是纪斐言的二叔纪腾云。 “你来有什么事吗?”纪斐言走到玄关,将对方擅自打开的空调给关了,“空调电费一度五百,你开了两小时,一千块,转到我微信上。” 纪腾云愣了一下:“一度五百?你他妈疯了?” “这里不欢迎你,”纪斐言平静地说道,“你来的话,就是一度五百。” “你怎么不去抢?!”纪腾云骂了一声,不禁怀疑起纪怀星是不是从来不给他生活费。 “抢是犯罪。说到这个,私闯民宅也算犯罪,你是想去对面的公安局坐坐,还是给钱息事宁人?” “你……算你狠!”纪腾云狠狠瞪了他一眼,手指用力点了点他,给他微信转了一千块。 “少了,”纪斐言看都没看一眼,“电费一千,封口费三千。” 第 23 章 第23章 “纪斐言,你他妈想钱想疯了吧!”纪腾云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他就是一通怒斥,“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想要钱你找纪怀星要去,养着你的人是他不是我!” “同样的话送还给你。想找小叔叔,不需要拐着弯子特意来找我。”纪斐言见他不再占领沙发,拿了块毛巾在上面掸了掸。 “你……”被看穿了心思,纪腾云的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你跟他不是在一起吗?” “跟他在一起的人是沈燮安,不是我。环耀影视总部大楼位于西春路131号,你可以直接打车过去。” “不是,你跟纪怀星不是在一起拍戏吗?”纪腾云急了,“你们应该天天见面吧。” “看来你知道不少?”纪斐言将用过的毛巾丢到茶几上,看向他,“那想必酒店你也已经打听到了,如果你觉得难以开口,我可以帮你和小叔叔约时间。” “你这孩子怎么油盐不进呢!要不这样,我给你三千,你帮我把纪怀星叫出来……” “三千只是你私闯民宅的封口费。你跟小叔叔的事,不要让我来传话。” “纪斐言!!!” 三番两次被拒绝,纪腾云终于怒了。 他已经够放低姿态了,论辈分他是长辈,和纪怀星一样是纪斐言亲叔叔,可纪斐言对他的态度却和对纪怀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连给钱不愿意好好说话,这是一个侄子该有的态度吗? “隔音不好,禁止扰民。” 纪腾云在客厅来回踱步,心情烦躁:“纪斐言,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一家人吧?当初你爸去世,我有对你这么绝情过没有?” “原来当初指着我鼻子说我无情的人不是二叔,那看来是我错怪二叔了?”纪斐言拿起杯子,去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纪斐言,你非跟我翻旧账是吧?你爸死的时候你什么反应你不知道?是,我是说了你两句,但你爷爷要打你的时候还不是我跟你小叔叔拦下来的?你他妈就只记得我说的那两句话?” “二叔说的只有两句吗?恐怕不止吧,”纪斐言端着水杯,回忆着他说过的话,“这种没心没肺的东西,养条狗都比养他值得,不如趁早把他给丢了……二叔,这是你的原话,我记错了没有?” 那些难听的谩骂被他以无比平静的语气复述出来,化作锋利的回旋镖,不偏不倚地打在当年说这句话的人身上。 纪腾云心里一阵烦躁,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其实二叔,你在我面前说这么多,无非是知道小叔叔不想跟家里联系。就算我出面,结果也是一样。还是说你嫌钱太多,上赶着给我送这三千块?” “斐言,你……何苦这么揣测二叔呢?那些陈年旧事都过去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怀星是大明星,照顾你时难免会有疏漏,二叔也是不想你过得太辛苦……” “是吗?可这三千块也不过是你让我联系小叔叔的筹码吧,难道是白给我的不成?” 纪斐言轻飘飘揭开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真实的心思,半点面子都没留给他。